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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苗再新的中国画艺术

文/张 静


引言


苗再新先生作为一位当代著名中国画家,一直执着地追求着他的艺术理想。长期以来他勤奋努力、笔耕不辍,作品多次参加国内外大展并获奖。他坚实的造型能力,深厚的笔墨功力与娴熟的笔墨技巧,使他在人物、山水、花鸟乃至书法等方面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尤其在人物画创作领域,他的实力和才华更是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在当代中国画坛受到广泛关注,众多美术评论家都撰文对他的艺术风格和艺术成就予以高度评价。笔者在采访苗再新先生并研究、分析他大量画作的基础上,总结出苗再新中国画艺术创作的五大特点。


一、坚守传统,关注现实


苗再新是一位坚守传统的画家,更是现实主义创作方式真诚的追随者与实践者。艺术创作中的现实主义指的是一种以艺术家的真情实感去直面人生、表现人生的创作思想和创作态度。这种创作思想和创作态度,反映了艺术家的责任感、道义感和人文关怀精神,既是艺术家的社会良心所在,也是一种最为宝贵的艺术品格。多年来,任凭艺术潮流怎样倏忽多变,苗再新都坚守着现实主义这一方向,始终关注社会、关注民生、关注现实,热忱地讴歌推动历史前进的人物,真诚地表现生活于最基层的普通民众。


他善于以典型形象的塑造来反映时代主题下的历史思考与现实意义,引起人们在道德层面与人性层面的关注。在表现艺术形象时,他以重造型、重写实的艺术手法,固守其现实主义的艺术特色。我们在苗再新的众多主旋律创作中可以发现,他对人物形象细致入微的刻画均为了使人物呈现出人格的社会化特征,在这些作品中,每个人物有自己的身份、立场,是交织着悲与喜的鲜活个体,同时又随着苗再新的传神演绎,交融了共性与个性。这是一种源于平凡又超越平凡的价值存在,凸显了生命精神的持重与沧桑,具有一种朴茂、雄健的美学特色。


在现实主义创作中,苗再新能够针对于不同的创作主题选择不同的表现方式,为作品寻找恰当的主题语言,每一幅作品都是思虑周密,胜在功力。在《生死挺进》、《危难时刻》、《生命的支撑》等一系列表现汶川地震题材的作品中,他把人物归置于那些断壁残垣中,钢筋、水泥和碎石勾勒出的背景传达了凝重、深沉的悲怆意境,衬托了武警战士雄壮、伟岸的人格形象,表现了他们珍视生命、无私奉献的革命人道主义精神。通过在特定的地域时空中塑造这些鲜活的人物形象,展现了对生死边缘人性的洞察与思考,实现了精神上对现实困境的关照与超越。而《雪狼突击队》则展现了武警部队的一支特殊反恐作战分队,他准确地把握了年轻士兵、新型装备的时代气息和造型特征,表现了队员们的睿智、果敢以及团结互助的合作精神。在《雪域子民》、《朝圣之路》、《心灵之光》等作品中,他则着重于藏族特定地域风貌下的人物情感的深层流露。苍茫的雪域高原上,一群虔诚执着的朝圣者以原始的祭祷方式,演绎着少数民族特有的情感。苗再新在对人物形象进行细致刻画的同时,突出了藏民虔诚的宗教精神。无论是在白雪皑皑的山脚下,还是在灯火摇曳的寺庙中,雪域子民执守希望,涤荡性灵的场景都会深深触动我们的内心。


苗再新始终坚持现实主义的创作态度和创作方法,以鲜明的人物形象展现时代内涵。他的作品紧随时代,贴近生活,揭示人性,这正是他的作品打动人的根本所在,也是他艺术道路上获得成功的重要原因。


二、兼收并蓄,立中融西


20世纪中国美术最具影响力的一种选择是以徐悲鸿和林风眠为代表的中西融合的倾向。“融合主义”开辟了中国艺术的新局面,但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中国画的发展问题,并引发了一种民族虚无主义情绪。而潘天寿认为东西方艺术具有各自的传统和艺术特色,他强调中国画的独立价值,明确提出了“中西绘画,要拉开距离”的著名论断,主张中国画要在保持自身特色和“以我为主”的基础上不断丰富和发展。苗再新在创作中一直坚守“距离说”的底线,同时又科学地践行着“融合说”的观点。


苗再新早年学画时涉猎甚广,水彩、水粉、油画、国画、版画都尝试过,进入军艺学习后,又接受了正规的素描和国画训练。他大量临摹古今中外的名画,认真研究中西方绘画的精髓,兼收并蓄,立中融西,在造型上追求写实,在表现上追求写意。苗再新喜欢油画的厚重感及表现力,更喜欢国画的“气韵生动”和“笔墨情趣”。他在“洋为中用”的过程中注意固守中国绘画的本质,即笔墨传神的写意精神。他认为“自己的作品让人第一眼看到时,首先感觉应是中国画,然后再讲其它。”这正契合了潘天寿的“距离说”。同时他注重将现代审美意识融于传统技法,将西画的科学性与国画的精神性交汇一体,创造出素描结构与笔墨气韵天然合一的独特笔法,形成了坚实饱满、大气磅礴的艺术风格。他不拘泥于“徐蒋体系”或“黄胄体系”,对近代中国水墨人物画的技法进行了大胆创新和技术改造,在黑白灰和粗涩润的技术处理方面颇费心思,从中寻找最佳的结合点,并部分借鉴了油画的构图形式、透视效果和造型手段,实现了传统国画难以完成的沉厚质感,在中国水墨画帅气的浪漫主义和飘逸的抽象主义风格基础上增加了西方油画朴实的现实主义和厚重的具象主义风格,使利用水墨画进行军事题材尤其是重大历史题材的艺术创作成为可能。


正如刘大为先生的评价,苗再新“将西画的造型手段应用于国画传统水墨技法之中,使作品既不失中国画的特征与韵味,又使画面更为浑厚,刻画更为深入,表现也更具力度。”因此,他的画既有写实之具象,亦有写意之抽象,写实中不乏写意,写意中突出形象,从而达到形神兼备,笔随心意,深厚沉稳的境界。


三、题材广泛,意蕴深刻


苗再新曾说,“我不愿永远只画一种题材,不愿意重复自己,我不想只以一种面貌示人,更不想做一个画匠。”在艺术实践中他也是这样做的。他的画作题材十分广泛,既有历史题材,又有现实题材;既有军旅题材,又有民族题材;既有现代题材,又有传统题材。他的人物、山水、花鸟,皆自成一家,造诣颇高,而且在各种题材的创作中,苗再新均能将现实主义的写实风格与浪漫主义的抽象意境巧妙结合,集中表现他深沉真挚的人生情怀和人文精神。当然,最能体现他艺术水准的还是军事题材和民族题材人物画的创作。


苗再新军事题材的《热血男儿》、《儿女英雄》、《会师井冈》、《生死挺进》等一系列作品体现了史诗般的英雄气概和历史时空的沧桑感,包涵着恢弘深刻的意蕴,带给人们一种精神上的震撼与感动!如《热血男儿》这幅作品,既具有厚重的历史感,又富于现代的形式感,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和形象感染力令人印象深刻。 苗再新以刻画形象为主,特意简化了背景,淡化了画面的情节性,突出了几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强化了作为中国脊梁的一群热血男儿的形象。他们立于黎明的地平线前,毅然决然地做出了自己的抉择,充满“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情怀和义薄云天的豪情壮气。


苗再新对于少数民族题材有种特别的钟爱。客观上,这种题材适合笔墨表现,无论发型、服饰还是体态、环境,无不为笔法墨韵提供着发挥空间。身穿藏袍的高原儿女显然比西装革履的都市白领更利于笔墨意趣的发挥。主观上,苗再新多年来致力于人物造型与笔墨色彩之融合,既求造型准确,又求笔墨生动、色彩丰富,选择少数民族题材有助于攻克这一难题。经过多年积累和摸索,苗再新掌握了一套表现少数民族人物的笔墨技法,不断创作出大量精品力作。例如,他于2011年完成的大型组画《民族之光》由56幅1.72米×2.32米的画作连接起来,描绘了56个民族丰富多彩的生活场景,构成了一部长达百米、气势恢宏的民族风情画卷,更是一首盛世中国民族和谐的时代颂歌。


四、造型严谨,笔墨娴熟


苗再新一直极为重视人物形象的刻画,他认为“中国人物画注重以形写神,形是基础,若形不准,何谈传神?正如古人所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苗再新人物画的造型是非常严谨准确的,这源于他接受了正规学院派素描训练,更因为他长期坚持人物写生,夯实了人物造型的基本功。同时,他注重生活体验,不断收集各种创作素材。处于科技迅猛发展的新时代,苗再新善于利用现代影像技术搜集素材。他从不讳言利用照片进行创作,但是强调这需要画家本身有极强的写生及造型能力,在此基础上灵活运用照片。不论通过写生,还是利用照片,苗再新凭借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和扎实的基本功,总是能够抓住表现对象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最精彩、最微妙,同时也最能反映其内心世界和精神面貌的瞬间,使之定格,从而完成其所要创造的艺术形象。他对于自己所表现的对象既不美化,也不丑化,而是尽可能地做到本色、朴素、真实、生动,在这种“真”的基础上,再追求“美”和“善”的彰显。


人物画创作特别忌讳造型概念,千人一面,因此苗再新要求自己画面中的每一个主要人物都要有原型,这样,人物形象才能各具特色、生动感人。如《雪域子民》这幅作品,场面恢宏,人物众多,神态各异,从天真稚气的少年到饱经风霜的老者,个个惟妙惟肖,形神兼备。画面中多达百余藏民,都有生活原型,绝无重复,但经过画家的高度概括、提炼和深入刻画,又传达出一种凝然浑厚的意象表达。这组群像所构建起的分明就是一座青藏高原,巍峨耸立,血脉喷张,史诗般传达着一种神圣不朽的藏文化精神。


长期以来,苗再新在坚持写实造型的基础上,于笔墨意境上苦心经营。苗再新的笔墨功夫是相当扎实的,非常讲究以书入画和笔情墨趣。他注重用笔时的提按顿挫、浓淡干湿、轻重徐疾,其线条枯而能润、刚柔并济、有质有韵,不但表现出所描绘对象的形态和神韵,还折射出自己的内心情感和精神诉求。他在塑造人物时,用线条勾勒结构,用皴擦表现明暗。面部五官刻画细致,笔法精到,而服饰衣纹率性书写,笔墨酣畅。苗再新作画讲究“墨分五色”,焦、浓、重、淡、清五色变化多端,黑白灰关系处理得当,画面和谐统一。他用重墨令人感觉厚重深沉,但绝不呆板迟滞;用淡墨令人感觉空灵通透,但绝不轻飘寡淡。如《矿工》这幅作品就是他笔墨功夫的极好证明。苗再新以黑白灰作为画面的主色调,舍弃了其它色彩,彻底来了一次“色彩革命”。他巧妙地以逆锋干涩的墨块进行斑状的皴染,来表现画面的层次和质感;再用粗犷的线条勾勒出矿柱和工装的坚硬粗糙,以及煤矿坑道的压抑深遂;人物面部表情特别是眼睛直射出的光芒,使渴望与坚毅同时展现,带给观众强大的心灵震撼。


苗再新不仅笔墨娴熟,还有极强的色彩驾驭能力,这主要体现在少数民族题材的创作中。少数民族的一大特色就是服饰图案繁复,色彩华丽,创作时如果不能正面其实,就不能展现其民族特色,但如果完全写实又会削弱中国画的笔墨韵味。苗再新成功的解决了这一难题。他处理色彩和笔墨的关系时注意图案和色彩的简化,比如将某些相近色合并,把七八种色彩,简化为三四种主要色彩,有时用墨来代替深蓝色或深紫色。这样通过简化,既使画面保持统一,又展现绚丽多彩的民族特色。


好画一定是千锤百炼,精益求精的结果。苗再新以造型准确为前提,以笔墨技法、色彩涵养为支撑,扎扎实实地塑造形象,笔精墨妙,形神兼备,所以他的画经得起细细品味。


五、学养深厚,格高品正


古往今来,众多艺术大师无不学养深厚,而“学养的高低必然从作品中表现出来,显示出画的品格。”在苗再新作品中,我们可感觉到深厚的文化底蕴下弥散着真诚自然的生活气息。


苗再新是一位具备文人气质的画家。他的学识、修养和艺术功底铸就了他的这种气质和品格。苗再新自幼喜爱中国古典文学,诗经汉赋、唐诗宋词皆烂熟于心,他的作品题目及画上的题跋都体现了他极高的文学修养。苗再新在书法上也极有造诣。他以行草和隶书见长,其书作注重传统,讲求法度,风格朴素自然、雍容典雅。他在文学及书法上的素养和眼界,使他能够广泛吸收各种艺术的精华,融入自己的作品中,赋予作品以高雅的格调。他的水墨文人画创作,虽然题材都是人们熟知的内容,如高贤雅士、品茗对弈等,但在表现方法上却突破了传统文人画的模式。人物的形象感加强了,不再是概念化的人物,笔墨及章法的处理引入了构成的因素,情绪与趣味有着鲜明的现代性。画中独特的文化意味,使人们在欣赏与玩味笔墨的同时,还能够感受到弦外之音与画外之境。


苗再新还是一位杂家。他兴趣广泛,除了书画、文学以外,还热衷音乐,收藏有大量音乐唱片,是位音乐“发烧友”。他也颇善“手谈”之道,是中国棋院正式授予的业余围棋二段。所有这些画外功夫,在他的创作意识、审美取向中都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使他的作品具有独特的品格和浓郁的文化气息。


先贤郭若虚曾说:“人品既已高矣,气韵不得不高,气韵既已高矣,生动不得不至。” 苗再新为人正直忠厚、谦虚低调,他在创作中不耍小聪明,不迷恋小情调,坚持走写实的现实主义创作道路,孜孜不倦地在笔墨上下功夫,因而他的作品大气磅礴、气韵流转、生动感人。


结论


作为一位素质全面,格高品正的军旅画家,苗再新注重对生活的深入体验,始终坚持现实主义的创作方向,在坚守中国绘画写意传统的同时,借鉴西方绘画的写实造型手段,并不断探索、创新笔墨技法,创作了大批题材广泛、内容丰富、艺术精湛的中国画作品。他的艺术实力及作品中体现出的文化内涵及人文精神,使他在美术界的影响越来越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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